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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安应试新亭二诗 其二 宋 · 郑猷
七言绝句 押阳韵
前年谏猎出长杨,乞得新亭作醉乡。
好把青衫送酒媪,从教人识御炉香宋赵令畤《侯鲭录》卷二)
佳城篇 宋 · 狄遵度
七言律诗 押先韵
佳城郁郁颓(原校:诸本作锁,今从写本)寒烟,孤雏乳兔号荒阡。
夜卧北斗寒挂(四库本作摄)枕,木落霜拱雁连天。
浮云西去伴落日,行客东尽随长川
乾坤未死吾尚在,肯与蟪蛄论大年宋赵令畤《侯鲭录》卷二)
惠崇画秋江凫雁 宋 · 王庭圭
 出处:御定历代题画诗类卷九十五 禽类
老崇学画如学禅,中年悟入理或然。
长江(李本、王本、傅校作木)落凫雁下,舒卷忽若无丹铅。
定自维摩三昧里,半幅生绢开万里。
不用并州快剪刀,断取铁围山下水(往年见赵德麟,说惠崇尝自言:“我画(原作尽,据四库本改)中年后有悟入处。”岂非慧力中所得圆熟故耶。今观此短轴,定非少年时笔也,故诗中云尔。)
杂记 南宋 · 周南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九六
太祖皇帝上党,获北汉宰相卫融不杀,以为太府卿
乾德三年伐蜀,诏伪蜀文武官并赐装钱赴阙,治行请白者所在以名闻。
开宝七年江南,赦管内州县伪置文武官员,见釐务者仍其旧。
大哉,帝王之度乎!
国初人物盛多,以其能天地包荒,杂用江南西蜀人材之众也。
初,绍兴十一年,金人割三京五路以和。
新界长吏有前秉义拱州者,有前武德知薄州者,有校副尉而知县令者。
汉仪初复,莫不怀惭抱恨,意沮词短,无颜以见新至官吏。
朝廷降赦知州县者,许令依旧,复拘收伪补告身敕劄,许诣有司批凿用印。
有伪齐补授者,亦皆授给官资。
人人得以隐藏恶迹,除危疑之心,而洗羞恨之咎。
其后将校以功名自见者,比比皆是。
高庙中兴有以哉!
孝宗在位二十七年,始终用人,盖尝三变。
其始也,收召山林遗弃之老,尽起海内流窜之人,或当兵权,或列谏省,或在方面。
其中也,不次而用。
小臣一言可采,或得超迁;
列曹一事可录,未几便用。
凡此十七八年,宰相岂必尽得人,台谏岂能尽举职,百司庶府岂能皆无过,然而孝宗每事求功,士大夫久用不效者旋即罢去。
故碌碌庸人多不得久在位,而奸邪小人不敢行其私。
淳熙十年,以孝宗有倦勤之意,每事必求审熟便安而后行。
王淮庸懦,仅仅无大过,亦不得已而用之相位。
景祐五年十一月庚子有事于南郊,大赦,改元宝元
按运历图,盖十一月十八日南郊也。
是年既改宝元,作史者便以此五年为宝元元年,《长编》遂无景祐五年,即宝元元年也,今绍运亦然。
按《长编》四年丁度内翰八月知制诰谢绛契丹生辰使,《通略》是年李淑、胥偃皆为内翰元年宋郊、王举正、郑戬皆曾为知制诰,不知此词出于谁笔,以字画考之,盖欧阳书。
景祐四年,公方为夷陵,五年为襄州乾德,当庆历三年冬,方拜右正言知制诰,其去景祐五年尚有五六年也。
治平四年京师省闱以「公生明」命赋题,司马君实司贡举。
襄邑(本开封府襄邑县,蔡京四辅拱州,后复襄邑。)许少张安世时为举子,诣帘前上请云:「公生明者,公正生明。
公而自明,非自明之明」。
主司恶其语赘,斥去之。
君实走厕回,问诸公何为而喧,同列告以其故。
君实默然,谓帘外官请适来上请先辈相见,再问之,少张答如前语。
君实云:「诸公不晓先辈意,所说极当,当依次第为文」。
君实退与诸公言。
诸公谓:「此同人上请耶!
诸人方诮其上请疏谬」。
君实微笑曰:「是公非上请也,乃来考试吾辈尔。
今日命题公生明冷淡无体贴,如用离娄之明则便是自明之明,吾辈可不领略而去」?
及得许公程文,读至依违牵制云云,抚案曰:「此非作公生明赋,乃公生明断案也」。
遂为南省第一。
少张廷试,复魁多士,官至都官郎中权中书舍人,与坡仙同时。
刘攽因谬举,王介甫欲窜岭外,许公与坡共救之,贬衡阳
少张秘监,因李士宁责官利路漕,又迁夔漕,乞地及招安南兵官杀降,坐累贬房陵倅,后归至黄州不幸,东坡解衣赙之。
靖康元年,金人长驱,将逼京师,独蔡攸得报早,先期治装,命宋㬇为东南发运
㬇,姻家也。
假其护送,遂尽室而南,虽赀用给使无不全济。
初传两宫命京亦从上皇而东,京自以午夜出城,水涩胶舟,奔卫不及,遂过拱州,实父子参商,遂不同途云。
蔡绦记,实云京在拱州乞召,愿陈计议
《长编》亦参取其说,云是时敌退,京师稍安。
京求见,欲口陈灭敌之策。
上将召京,会京贬命下而止。
然独不载京之策安出,其说云何。
其后蔡氏外孙传得其说,盖京欲决阳武埽也。
阳武之畿邑。
邑有博浪沙、黄河、汴河、白沟,又有阳武埽一镇。
按《国史》,金人陷阳武蒋兴祖死之。
兴祖治其县,县有古博浪沙,土脉脆恶,积雨湓涌,埽且溃,兴祖护堤以免,即其地也。
京之说云:「诚用臣计,敌虽百万,一夫之力可却」。
盖欲决埽以浸敌也。
此虽小人诡为大言以自救,然京如老盗,宿藏狡焉,容有可施用者。
第败国亡家之人,天道不祐,纵有奇画秘策,决不能复成功尔。
然传者云埽去京城止一舍,今以《九域志》考之,县西北去京九十里,得非埽近京而邑治远欤!
姚平仲自劫寨而遁,钦宗遣使几百辈,竟不知其所在。
高宗即位,尝立赏访求。
《林泉野录》不知何人所作,谓平仲实已战死。
或存或亡,其说多端。
顷时或传有曾见平仲蜀青城山者,山阴陆放翁尝作诗以纪其事,斯亦异矣,岂好事者为之耶?
平仲之逃实在城下,而宣和邸报、密院劄子乃云:「京兆府廉访咸阳县公文,盖据鉴状,随姚防禦河北宣司使唤,今月一日到咸阳县安下。
至四更有排军张岊辈称不见了姚太尉,鉴即时报县尉及亲随人并印记封全解府。
奉圣旨姚平仲身为统制,弃印而逃,可先次除名,令陕西路帅臣提刑司收捉」。
观此,则平仲之逃乃在京兆府
咸阳永兴军属邑也。
平仲方自陕西来应援,初不曾有还永兴军事。
又按靖康元年立赏,有能捕平仲者,白身补承信郎,赏钱三千缗,此月指挥也。
而邸报云:「臣寮上言,近岁军政不修,刑赏失当,姚平仲欲以都统制处之而弃印逃亡,不畏典刑明矣。
今缘自首止降一官,臣恐四方观望,军政未易修也」。
二月五日奉御笔:「平仲名勒停,枷项蕲州编管」。
观此则平仲尝自首,又非不出也。
然此二报不收于正史,得非实自城下而逃,但劫寨之举不欲明言,故讳其地
平仲实不曾获,又恐人无忌惮,故又设为自首行遣之报耶?
建炎四年,巨盗钟相、孔彦舟、杨华相继蹂践荆湖间,环数州十馀县,莽为盗区。
先是蔡守程昌禹提兵入援,行在道出湖北,会罢诸道勤王兵,抚谕冯康国因请以昌禹荆南帅。
已而有诏改昌禹镇抚鼎澧,偏将邵宏渊者隶帐下,善用长刀,有关、马之勇,尝以百馀骑搴旗履锋为士卒先。
是时贼党刘超京西陆梁转寇而来,有窥伺湖南意,遂犯澧阳,逻兵四出。
宏渊逼之于锁石冈,迎击走之。
宏渊都监孙君:「今一击而却,后必再至,再至则来者必众。
我军虽寡,然贼气夺矣」。
遂授以己所持刀,令孙被甲驻马石冈以怖之。
即驰诣昌禹,趣济师。
无何贼大至,望见孙挺刀冈阜上立,东西指麾,以为实宏渊也,且惧有伏,果不敢犯,遂烧城北七里街,稍稍徙屯城西。
薄暮,昌禹督众趋城。
澧无守将久,百姓推慈利智从𤥺行郡事。
诘旦,昌禹偕从𤥺自小东门乘城觇贼。
贼出悍骑,舞槊诟之。
昌禹失色,左右顾无应者。
有桃源弓兵龚亨奋而出,众且属目,则已跃马赴之矣。
昌禹遣亲吏语之曰:「汝忘器械耶」?
亨振手不顾。
既出,则贼策马瞋目,扬矛而前。
亨出小蛮牌于髀间,槊正著牌而过。
亨突身挟之而还。
将士欢噪,褫衣就刑,则固一妇人,长女也。
亨自以独身挑战而得妇人,不足示武,手杀之。
愈怒,吹唇鸣鼓,尽锐攻朝天门,造钓桥高十馀丈,长二十丈。
既成,引桥趣城,择死士之善战者系于其上。
智从𤥺败,詈贼而死。
贼蚁而登,昌禹宏渊、龚亨自东角踏浅渡澧江奔武陵矣。
贼虽下城,而民失耕凿,宿谷都尽,鸡犬菜茹无一存者。
贼众饥馁,给人为粮,暴尸如京,头颅满野。
惟李沙板者,乘沙板而济,因之获生者数十辈。
贼既乏食,将趋桃源。
未至数十里间有药山寺,寺之两旁十步一松,其大十围,夹道数里。
宏渊单马间行,贼将张横适至。
两骑相蹑,环而驰。
横不能得,则投以巨斧。
宏渊格之,斧著木深不能出。
宏渊负其多力,跃而前,欲生致之。
横固壮猛,力钧敌,又不能得,则曳而俱坠。
横以身压宏渊,且搦其阴。
宏渊手攀拓桩,欲藉而起,相与力疲未决。
宏渊亲兵至,擒之。
宏渊患横凶暴,断其手而献于昌禹
横素以勇闻,昌禹命之酒,欲活而用之。
宏渊曰:「贼无用」。
遂杀之。
自是不敢复蹈武陵之境,卒全安常德一州之民,至今昌禹食焉。
高宗当郊,黄潜善,年代当考。
学士降御劄,循用旧式,以年谷顺成、兵革寝息为报天之祭,祀册亦用定本。
叶梦得曰:「古之祭有祈有报。
《周礼》大祝六辞祈福祥,求永贞居其一。
今强敌内侮,盗贼尚多,二圣在远,四方未宁,与祖宗之时不同,宜改报为祈,专以寅畏惕厉陈情恳祷为主。
祝辞当更赦文,历叙天下艰危,深自贬损,上帝不可诬」。
上开纳。
赦文叶梦得当制,无所讳。
黄潜善乃取其词损益之,别自为手诏,言「行礼之夕,久阴忽晴,天示休应,以告百官」,与诏俱下。
绍兴和议初,金人以河南地归于我,士袅衔命道京襄宛洛,祗谒巩原。
过南邓,大将岳飞曰:「敌无信,君道路宜缓」。
士袅以上命有程辞,去不数舍,尘起,声甚嚣,导从相顾失色,南向而奔,力未尽,鼓声相闻,皆谓弗脱矣。
忽报有王师至,望之岳帜也。
驰就之,在焉。
恚曰:「固谓君毋行,今董御带、牛观察已前交锋矣。
兵胜败无常。
君,王人,且近属,吾以兵自裹送君尔」。
行数里少憩,两将以捷书至,盖士袅未至前一日出师也。
十一年,臣寮上疏,论方进兵陈蔡间,尝密贻书于士袅,欲朝廷遣使应援,今必将有所营救。
身为宗室,不应交结将帅
十一月,遂罢士袅宗司提举崇福宫,申严宗室出谒宾客之禁。
十二年十二月下飞棘寺,死狱中。
子云诛于市。
或云士袅尝以百口明之无他,盖亲见其兵事之神速,不止德之深也。
赵忠简
绍兴四年,伪豫引北骑大入,淮民南渡,人情大震。
上趣召大将某人移兵过淮,某辞以疾,请他将往。
上不得已,命至中书宣宴促行。
赵忠简右揆兼枢筦,宣上意勉之,辞避如初。
沈必先病之。
公曰:「此事正坐吾辈不能耳。
平时将帅藉国家爵赏,有兵有财,故能成功。
虽书生,若以见付,安知不能?
且君数出劳勚,此行必非辞难。
今敌报亟明,当自行耳,请以兵见付」。
堂吏以纸授某官,促上交兵状。
语未讫,将某人离坐而立曰:「如此,则某自去」。
某自去,公不为之谢,但与之约师行不可过某日而已。
是岁,王师大歼群敌,乌珠败而归,遂创艾不复犯塞矣。
江左奠枕相安,忠简之力也。
宿师之出,欲乘敌无备,遂以五月进兵。
督府盱眙,淮地平旷,荫翳少,杲日烘炙,沙如釜鏊,不可驻足。
谍报淮阳无备,魏公命戚方与列将及西北番官数十辈驾舟师往取之。
戚方抵城下,立炮座,治攻具,独不令发一镞。
敌有近城求打话者,亦不之对。
麾下疑而问之,曰:「诸君无扰扰,不三日,督府当有文字抽军回。
今虽得城,无益也」。
众愕然。
翌日未暮,军士什什五五奔凑水际,皆曰:「班师矣」。
近舟者争上,柂师以斧掠其手指,可掬也。
老弱拖后弗得载者甚众,乘大舠渡去久矣,实绍兴五年也。
淮阳之役盖如此。
吴武安驻兵关隘,金人栅其上。
一日,敌出骁将,垂青丝发,握槊策马,戟手詈求独斗。
麾下两将辈出,皆歼焉。
诟益甚,曰:「此犬彘,何足以辱我」?
未以对也。
有曹武者,位甚下,未尝以勇闻,请行。
难之曰:「两将犹不能当,子毋重辱我」。
武曰:「得公所常自乘马,则蔑不济矣」。
问其故。
曰:「敌诚骁果,然吾视其马于其回挽间微疵,此成擒易耳」。
解以付之。
武骑而出,与之两道驰逐,若无意于格斗者。
忽跃身赴之,敌马力猛,骤前急回,不能如人意,迟一二步,为武所碎,持其首以归。
三军大噪,敌震骇而走。
初,韩、张入觐,左仆射承诏集都堂问克复之期。
曰:「上驱驰霜露十馀年,似厌兵矣。
兵决在何时?
迟速进退之计当若何」?
两将对:「前提兵直趋某地,请粮若干,率裁量不尽得而退。
兵出某所,某将皆坐视,不肯并力相牵恤。
或申请辄不报,尝苦不能专力。
如令文儒生不爱钱,武将一意轻生命,欲了即了尔」。
曰:「有是乎?
诸公今不过带行一职事,足以谁何士大夫者,朝廷不靳也」。
岳最后至,意大略同而语微峻。
颔之。
于是三枢密拜矣,三人者累表辞谢。
与上约,答诏视常时率迟留一二日不下,诸礼例恩赐为目倍多。
别下诏,三大屯皆改御前军矣。
始诸校苦斗积战,已为廉车正任,然皆起卒伍,父事大将,常不得举首,或溷其家室。
岳师律尤严,将校有犯,大则诛杀,小亦挞鞭痛毒,用能役使深入如意。
命既下,诸校新免所隶事,或许自结知天子,人人便宽喜共命。
报应已略定,三人者扰扰未暇问也,得稍从容见,始以置衔漏夺兵职为请。
笑曰:「诸君知宣抚制置使乎?
边兵官耳。
今为枢庭,子司顾不能役属耶」!
三人者退,怅怅然,始悟失兵柄矣韩仲通尚书时从官,尝为人言。)
绍兴三十一年王权失律,刘锜自真扬迤逦退师。
朝廷知事亟,命叶审言知枢密院督视江淮荆襄军马。
审言辅逵行府统制
十一月驻军江皋,引诸将入问计,逵立侍。
贾和仲最先对曰:「请纵敌得渡江,我严兵以待。
俟敌登岸,纵缇骑蹙之江流中,蔑不胜矣」。
次米忠信。
忠信请募没人凿沈其舟,顾谓逵:「向与诸公平湖寇杨么,实用此策。
统制亦在其中,颇能记忆否?
此策已试,尝效也」。
最后李横
曰:「今不得瓜洲则江面不可守,愿得四军人直渡与敌战,据瓜洲以拒敌」。
三将对毕,审言顾问逵:「诸公策孰长?
统制意如何」?
逵言:「和仲老将,计良是。
第国家治战舰棹卒凡几年矣,今遽舍此,则是先置水军一项工夫于无用地。
且纵之渡即能支固大善,万一拒之不能止,如国何?
何不且用水军合战江中,战而不捷,半渡急击之耶?
忠信谓凿舟策曾收效于杨么,时则又不同。
么驾大舟泊洞庭湖
湖水无潮,人持枘凿匿伏舟底可以施力。
大江湍流,瓜洲暗潮急如箭激。
虽善泅者立见飘溺,尚能施刃凿耶?
前日刘太尉军十二万冲突而退,今四军仅可得万二千人尔。
刘太尉不能扼之淮浦之口,而乃欲逆战于江干,恐未可往也」。
是时,虞彬甫中书舍人参议军事,洪景卢密院检详为机宜,皆在坐。
彬甫默然未有言,景卢独激昂鼓勇,谓逵沮绝江之请为无勇,怒曰:「兵将官平时受国厚俸,今又说怯语,怕不肯去耶」?
逵曰:「不然。
今去不难,去而能保全人马归,方属难尔」。
景卢又怒曰:「败则截却驴头尔」。
初,瓜洲虽未有城,亦略有短垣,四围列植为鹿角,独中留出兵门。
既战,胜负未决,引军归营稍休息。
士卒方解鞍啜食,敌骑忽驰而至,驱所掠百姓,倏忽壕堑皆满,拔植三面而入。
我师于是尽为敌歼焉。
自横流军渡江,审言谓可无虑,即移幕府建业,明日至东阳,见隔岸火起,知已失瓜洲。
审言中涂舍车惊遽。
刘锐者亦督府偏将,瓜洲败书闻,审言震惧,议移督府毗陵,以议拒守。
劄子今犹藏子路分家云。
绍兴辛巳,金亮侵淮。
刘信叔以三万人屯清河口。
金人数万为连珠寨。
日暮,选壮士五百人绝淮捣栅。
敌方解衣盘薄,不虞我师之至,杀数百人而还。
军中无知者,闻击钲声,挥朱缨芾,始知得捷收兵。
是夜,复犒士,选千人,皆身首长大,翌日晚再劫之。
敌有备,我军歼焉。
得脱者三数辈,乱流而济。
叱之曰:「何不尽死力」?
犹欲用军法。
明日,命以三千骑扼淮与之交射。
敌以生牛革蒙粮舟缘北岸而过,飞矢勿能及,军士望之怅然而已。
薄暮,我师伤者半。
著褐半臂,踞胡床,抚案而视。
战酣,麾左右使就战。
然军士夺气矣,犹终夜击柝呵号,振鼓严更,若将警备者,虽帐下趋走亦不知军之移也。
达旦,万骑已去。
问之,幕府过维扬,将李横与数校殿而已。
敌疑有伏,日已晡,火起,犹未信。
真扬之民遂得预避,而我师成皂角林之捷。
绍兴十年,金人以河南之地归于我。
三月,命济州防禦使、龙神卫四厢指挥使刘锜东京副留守,发临安
五月顺昌,不旬日,金国韩、翟二将军与乌珠大入侵。
命清野以待,近城民皆徙入之。
先是,属邑警报至,下令命军士及徙入百姓人持煤纳于州之佛寺庑下,密遣小校碎以臼杵,囊盛而积之。
数日,入者填满,勿能容。
有番欲出城避寇者,因命人授一囊以归,且禁勿开视,曰:「汝归视汝冢墓,于其井坎四旁沟涧遇有水则投之,敌当不敢近」。
且戒以勿泄。
时出者既众,一二百里内投者殆遍。
敌以五月出兵至顺昌,涉六月自陈蔡而来,地多瓜桃,非北人宜食。
入境捕生口散鞫之,所言人人同,汲于井间得渗沫。
敌唶曰:「吾固疑吾军多腹疾,且马亦多毙」。
寘毒于水也。
始命军士掘地而饮,遇天雨则以杯勺承以饮马。
人马燥渴,皆欲速战,故得因城守以破之。
皂角林得捷,即称病求解印符,肩舆过京口
金骑将至江浒,督府惧失江面,且兵形背水为置之死地而生,迫诸将瓜洲迎敌。
诸老将皆难之,遂相率就问计。
病卧萧寺,令伺于户外以待移。
顷呼入告之曰:「今取百馀舟凿其底,覆以篷席,藉以版干维楫,外设帆樯,度不能一二里沈者,鳞次于岸步,复取坚致可战之舟舣泊于岸,夙戒军士交锋勿及则徉败而疾趋坚舟,委泊岸者勿顾。
敌气锐,必乘见舟以逐我,谓可直渡。
度敌毕登放舟离岸,即回戈以赴之,乘其没溺,可以得志」。
诸将皆谢非所及,拜受教去。
午夜,密使移舟而前,时督府金山,望瓜洲如对面。
迨晓,见南舟舣岸,欢曰:「是欲遁尔」!
亟呼舟止。
诸将位卑,无能以利害争者,皆恸哭云必败。
于是刘汜先遁。
李横不能支,失统帅印章。
敌骑蔺藉我师,皆一壅入江而死。
暮夜,有把芦苇而过者,实丧师八千人,仅以身免。
今沿淮州郡印章皆冠以绍兴,镇江戎司亦然,以此。
金将败盟,朝廷移刘锜荆南帅,张真父以司业佐郡,盖不欲以民事烦之也。
悬赏招效用甚重,然无如效用逸何,遂下令逃者斩。
一日捕两卒,至未及问。
真父趋而前曰:「杀之而逃不止,孰若生之以观其后」?
奋而起,指其颈曰:「司业今何等风色?
设有缓急,此非所能保,而顾惜若曹耶」!
命牵出斩之以徇。
自是义勇成军矣。
先是公安白昼剽劫,撞钟鼓以过市,至是军声震叠,子夜开户无盗,至今义勇效用犹可用云。
刘汜者,之犹子,衣褒博近文墨。
一日责数之,令易楚制巾帻从军士。
汜好论军计,犹信之。
瓜洲之败,汜为提举军士云。
西蜀之兵分为三路:金州当其东,兴元制其西,兴州当其北,各据一面。
三路之中,兴元最为要害,盖进则当寇之凤翔,退则据蜀之咽喉,故重兵不可不置于此,事势不可不力于此,大帅不可不设于此。
以地理考之,敌人犯蜀不过三路:曰岷凤,曰兴元,曰金州而已。
然自兴元而至兴州百三十馀里,自兴元而至阶成与凤远,亦不出三四百里,是兴元而应接西路不为甚远也。
兴元而至于洋七十里,自洋而东至于金州二百五十里,是自兴元而应接东路亦不为甚远也。
是以南渡之初,国家深知其然,镇以重臣,开宣司汉中
夫使朝廷择才智之臣,据根本要害之地,平时得以考覈将帅,蓄积财用,一旦有事,得以专制二道十万之兵,东西应援,不出于三四百里之外,而敌人不得一蹑吾咽喉之地,岂非固国之善谋哉!
陈箍桶。
方腊之乱,初因盗犬系狱,其徒不堪,遂破械出之。
初犯缙云界,自黄墓岭过止六七人,至崇善寺纵火杀掠,自号圣公
阴兵执镜照人,谓凡用心不臧者皆照见之。
百姓窜走,方伏匿于山林,其徒持镜四出,谓人曰:「我已尽见」。
愚民畏惧,皆出就擒。
邑民盛九、沈五各立党伍,起而应之。
括苍素无城守,遂被剽掠。
其后就擒,童贯:「谁为谋主」?
以陈箍桶对。
捕获之,问:「君教方腊反,何耶」?
对曰:「正坐不受某教耳」。
又问:「汝所以教者云何」?
曰:「杀徽严以示威,长驱渡江结人心以入长安尔」。
又问:「何以箍桶为名」?
对曰:「天下之势犹桶板耳,能箍则合,不能箍则离」。
其不韪如此,诛之。
绍圣中,余见刘莘老蕲州,因问公:「自中执法执政,拒绝交游,独听一王岩叟语,悔乎」?
莘老默然久之,曰:「惟蔡持正事过当,离青州时固悔矣」。
又云:孙升为选人时,梦僧指府界提点蔡持正曰:「此本朝第四人过岭宰相也」。
自卢、寇、丁三人,蔡谪新州第四人也。
又云:刘拜右仆射之日,一小仆仆于堂下,呼曰:「相公指挥头𨃚往新州去」。
已而诘之,悟曰:「莫知其言之出也」。
开元中终南山开花结子,绵亘山谷,大小如面。
其岁大饥,其并枯死。
后汉襄楷云:「国中柏枯者,主当之。
人家结实枯死者,家长当之」。
终南山竹花枯死者,开元四年太上皇崩。
《朝野佥载》,见《广记》一百四十卷。
唐天宝后甲子三年,自陇而西至褒梁数千里内,民相食,忽山中无巨细皆放花结子,饥民舂食,与红粳不殊,自此千村万谷并皆立枯。
出《玉堂清话》。
《广记》百三十二:竹花,六十年一易根。
按《渚宫故事》,长沙阿育王像,相传至齐末常夜行,每南朝有大事及灾疫,必先流涕数日。
邵伯温邵康节河南人熙宁丁巳卒于洛,程明道志其墓。
伯温、仲良其子也。
伯温字子文,传康节《易》学,节行尤高,以经明行修荐,授大名助教
初,温公之子公休卒,温公之后再绝,独公休之妻张夫人无恙,遂复立族子为公休后。
朝廷遂除子文教授西京,经纪温国之家属,任之意略亦可见。
其后章子厚欲用之,子文不求进也。
徽宗即位,日食求言,伯温坐上书斥几四十年。
建炎初,没于利路转运副使
绍兴七年赵忠简当国,上其所著《辨诬》,乞行追录,始赠秘撰,诏藏其书于史馆
子文本末备载于忠简一疏,其守道行己可谓始终无愧于师友矣。
然贤者遇非其时,顾亦有重不幸者。
先是堂吏魏伯刍尝知石泉军宣和中蔡京伯刍变盐法,帑藏骤增,擢伯刍外府卿,提举榷务,其后除伯刍徽制以赏其功。
故事从官除拜得自举代,伯刍状卷:「伏睹朝奉大夫、权知果州邵伯温识量渊明,学术该博,外寄远邦,吏民畏爱,傥置要途,必有异能。
臣实不如,举以自代」。
伯温早登富公、温公、小申公、二韩、忠宣之门,荐之者乃持国、范纯夫
伯刍小人,据非其位,乃自诡荐贤而不揆其不韪,不知谁实教之?
子文名德皭然,彼安能浼,然亦可谓贤者之不幸矣。
种师道本以文资换右列,后为名将,其抚士卒最为有纪,然不特皆以威云。
初,师道为小官,冬夜赴尝寮之集,衣笥中尝置薪炭白粲而去,家人辈笑之。
既至,会饮之家或侵夜仆隶多寒,或给散俭薄不能满适,则群聚喧嚣,冀得声达于内,宾主各不自安,早罢酒归。
主人或欲延客,客饮兴或未阑,无如人从之不肃何,以故多不得从容散去,独师道部曲所至,竟夕常无一人喧哗者。
或怪而察之,乃知师道自始入席,即以所携付之众卒。
众卒深夜得粥,既宽饥馁,已而爇薪炽炭,相与附火,不忍舍去,是以不暇为嚣,忘其为夜艾也。
然其用兵持重,出没变化,人莫能测。
师道于果肴喜啖榛实,每与诸将谈论,置于前咀嚼之。
一夕坐久,食之尽,适有军议,沉吟未得其说,则时时引手就碟撮取之,不悟其已空也。
左右谓其乐嗜未已也,取他器满饤,俟其顾盼有间,置之,易取空器而去。
师道觉之,恶其揣度窥伺,立命推问诛之。
崇德人吕援,字权仲,居南场,营治圃垒湖石山,植海桧五六十株。
大者盘枝如凤面二丈,又屈其上,小枝如倡乐杂戏,尤婆娑可爱。
朱勔起花石纲得直达,檄秀守周审言,封以黄衣帕。
援知不可得,匿其事,走汴都投京尹宣和殿学士盛章,请以园归上,方以恩换右列,后为忠翊郎
援亦稍强直,家富得官,里中稍推之。
建炎改元,杭卒陈通叛。
福建经略鲍贻逊至,方总枪杖手驻崇德
劫围城中前某路漕俞䀭仁达、秘书监李光泰发、主仁和簿吴括子,直之嘉兴,约提刑高士曈、漕尉顾彦成求和。
诛在十二月
是冬雪踰月,三人者在崇德不得其日,尤记䀭衣单,求絮衣于援,二使者亦舣援岸,强使援摄尉,摄酒税。
时兵自杭败还者日数百,援阨市南包角堰,设钓桥,谕使纳兵器,旋以小舟济渡,藏其械于县庑。
败兵道饥,委仗得食,皆无事去。
知县事邓根失赏,巡司寨卒有怨言。
援以告,出缗钱分之,卒尽醉之。
又悉其家市酒,一釜不留,指市井谓人:「此旦夕吾所有也」。
有得其要约文书者,始知将以五鼓集县治,约以声喏为节。
初谢犒赐,次取兵械(即败兵所纳者。),次杀官吏。
援诣谋,先十刻率保甲袭之。
卒尚醉,多就歼,余四十人,首领都头者甚健,彀射保甲,尽济四十人,手覆钓桥奔去,众卒趋许村都头窜落县南田父家,绐谓田父送迎,饥渴索浆饮。
田父逆知之,为具酒饭,已乃熸汤请浴,遂即浴床反接以献。
戮之市,沥其胆于酒,书「食胆将军」于旗下,令以五十万钱捕一卒。
未几,许村尉执四十人为一舰至,取赏镪实舟而返。
诛,崇德无恙。
援后辟都监
未几,徐明反,谓人曰:「我蓄反久,以吕都监故迟之」。
因囚太守赵叔瑾,荷筒其项,叛卒张设列饮州治,牵使叔瑾行酒,曰:「常日汝饮燕,立我脚,直一脔,汝必尽之,我恨今当偿」。
遂取所余肉与之。
邓根兵至城下,拥官妓乐饮西楼上,募射生手弩射,矢着胡床,与妓俱仆。
二十日王渊兵至,不施梯冲,卧桅竿于堞上,数人蚁而登。
守城者皆散去,遂诛。
方明作乱,援去州方一宿云。
字深伯昭武人,登进士第,治剧有风,力射命中。
父及弟皆能兵。
一仆矮小,尤蹻捷。
以功改秩贰郡,为秀守。
方根上功状,父子兄弟咸在,独不及援。
援子恕,字子齐,年八十矣,为予言之。
长老尚有能言其事者。
子齐又云:陈通独不杀僧,士大夫持精缣易坏衲,自髡剃以避难,至暴其额于日中。
首乱者,次王贵
诛,人有云:「脱,罪过陈通
换对着对,罪过王贵」。
剐肉尽,犹索水饮云。
范觉民襄阳人美如冠玉,有经济大略,尝诘伪楚之立,邦昌辞以渐远则归节。
时大盗纵横,桑仲、李横、霍蹂践京西,朝廷力不能讨,耕凿尽废。
觉民镇抚使,于是桑仲襄阳霍明
分地既定,盗贼渐不能相统。
虽兵众而无器甲,欲叛入川,为王彦所败。
已而徵兵于,不至。
襄阳一日疾驰数百里至郢。
明知其已疲,出迎之,使人为握发,以铁锤击杀之。
李横复以兵至郢,声言为仲复雠,围之几年不下。
明自水窦出走行在所
自是虽不加殄戮,而蜂屯之寇离析矣。
建炎初觉民首建择宗室子之请,实基重华揖逊之举,皆大议也。
邦昌初立,同列皆在,莫知以何服见,且称谓何。
觉民奋然以背子直入,呼邦昌子能而已。
吕成公觉民二十许岁,觉民书「顿首元直丞相」,止十数语。
今书尺俗缛自谄秦氏始也。
李伯纪觉民皆有党。
务官叶审言上书攻觉民,或云主伯纪云。
觉民生于己卯,以三十二入相,罢相居天台,得痢疾,误投热剂,薨,年三十八。
始擢第,直言有议行遣者李士美丞相救之。
士美京师人,事近习,因此稍盖前愆。
建炎三年高宗复辟,苗、刘拥众南走,犯富阳桐庐寿昌,遂至三衢,檄守臣胡唐老应办。
唐老谕众曰:「檄用明受年号,我知建炎而已。
讨叛可也,何以应办为」?
贼遂攻城,唐老退之
未几,韩世忠兵至,遂连败傅、正
唐老移守镇江
是岁秋,隆祐过江西
上幸吴越,拜杜充右仆射江淮宣抚使,尽护诸将兵十馀万以备敌。
戚方者,本教骏兵士,军兴入贼党,后杀贼首以众归,留为帐下小校
十一月,敌挟李成入寇。
败,诸将皆溃去为盗。
镇江本倚制置韩世忠为重,世忠江阴
迫城,唐老度不能当,出金帛牛酒犒其军。
纳其善意,为之罢攻。
唐老又请曰:「晋陵,吾父母邦也,愿将军舍之」。
许焉,遂去不疑。
刘晏者,初隶苗傅麾下,统赤心队,至浦城谓众曰:「我岂从逆者」!
以其所统归世忠,共破兵。
朝廷授朝散大夫,时驻兵马迹山,有兵八百人。
晋陵周杞闻方将至,邀共城守。
毗陵小郡,易之。
素号知兵,能以少击众,自西门出数十骑大歼军。
败去,以唐老为绐己也,复从故道收唐老,束缚之,剥其肤,乃害之。
迤逦遂犯宣城
李泰发不能却,诏领巨师古兵往援,且解其围。
恃勇先犯贼锋,冀生得,遂殁于阵。
唐老晋陵人世将族父也。
,辽人。
泰发上其死事,赠统制,泽及四子,庙食其所号义烈。
毗陵亦绘其像于烈帝,庑下有碑志其事。
或云明法入官云。
周杞字子山缙云人
苗、刘变作,汤东野吴门守。
张、吕檄书周杞、汤东野控扼于要衢,即其人也。
时扰攘,植白梃数十于庭下,百姓有犯令者辄击杀之。
人不堪其酷,然亦赖以镇压。
后缘坐下吏以预复辟,卒得释。
弟绾,南渡后初除祭酒
绾尝为监司,有风力,不识学省事体,遇监学官如州县属吏,士论讥之。
赵令畤,宗室近属,安定郡王犹子,好学有诗声,著《侯鲭录》行于世。
元祐六年签判颍上
东坡出守,爱其公姓而有文,一见待以文士,赋诗饮酒,尝令属和,别去怀思,形于篇咏,字之曰德麟
其后张文潜书《字说》,谓德麟韩子苍诸人名振一时。
东坡领郡时,表上其才,年去颍,又力荐之,至器其人为清庙之宝。
东坡既谪,德麟亦坐废十年。
绍兴初,始以正郎宗司拟上除目,高宗宰相,谓德麟尝事谭稹,不当齿士大夫,竟易环卫
后得宣和邸报,始知德麟事为有实,得处右列已为侥倖矣。
按宣和年,以太尉遂宁军节起复宣抚河东燕山辟置议幕管句凡九人,德麟时为泗州,辟置盖其一也。
是役也,实攸、稹首祸,不待明智,谁不寒心!
侯益辈与之为属,固不足道。
郑望之城下之盟,犹能略与敌争而面责郭药师
望之以身从已为可惜,况德麟号识理通文,反而自污谬迷至此,得罪于九原多矣。
乃知高宗圣训盖指其实也。
李士宁,羽流也。
许少张安世省官,扣门求见,云:「闻秘书有剑,上有鳅文,得之可用煮丹,能惠我成药乎」?
少张与之。
未几,士宁者谋逆。
少张外补利漕,复徙夔,忽乞地反而召复之。
后为二兵官杀已降,乞地再寇蜀,少张坐责房陵倅。
房陵复有道人三朵花者,知人兴废,能自传神。
少张以书荐姓名于东坡先生,故东坡先生答以诗云:「学道无成鬓已华,不劳千劫谩蒸砂。
归来且看一宿觉,未暇远寻三朵花
两手欲遮瓶里雀,四条深怕井中蛇。
画图欲识先生面,为问房陵好事家」。
李柽字汝几,牛渚人。
略有权数。
营卒郭通作乱,守将避去之。
民居扰扰。
会乡老有请愿李通判出计事,贼许之,亟遣邀汝几。
汝几不为惧,登车而往。
既至,不得已与讲均敌礼,且诘所以乱故,曰:「衣粮不给尔」。
汝几曰:「既如是,非朝廷负若辈也」。
欢曰:「然」!
即请寓公列于朝,贼赖以是安,得不生事,其后就戮渠首一二辈而已。
秦氏当柄,自江以东皆待以乡曲,独不及
学邃于医,心悟针法,铸铜为人身,具百脉,幕楮施针,芒镂不差。
蓄一龟,寿二百岁,暇日寘香奁,自随出守上饶失之,及还牛渚,启合俨然。
年九十,著《幼幼新书》,尤知养生之学云。
范寥,蜀公之后也。
初张怀素吴储、吴侔有异谋,知之,将告之,惧莫能得其情也,遂以仆役投募于怀素
怀素识字乎,曰自小力农,不能识也。
怀素固未之信,则命掌一书室,室中皆四方达官贵人书,尽堆积案几,封题固在,皆密为识认,以测其移易取视。
才入,则困卧榻上,鼻息沸然。
使人穴壁窥之,则固农夫也。
千之学于六一先生
千之一日造公是刘贡父,公是问:「永叔《五代史》成书耶」?
千之对:「书将脱藁矣」。
公是问:「为韩瞠眼立传乎」?
千之默然。
公是笑谓千之:「如此亦是第二等文字耳」。
按《国史》韩通为周朝亲将,尽节于所事,俗号韩瞠眼云。
近时陆放翁作《南唐书》,文采杰然,大得史法。
予尝扣放翁曷不传徐骑省放翁而不对。
骑省卒于国朝,放翁不为无说也。
古之帝王一岁而四巡狩,后世巡狩之礼废,然事有缓急,无有人主跬步不得去王室之义。
臣于经筵尝论魏惠王迁都于梁之事矣。
王者无故而迁都固不可,若唐明皇安禄山幸蜀,代宗吐蕃幸陕,德宗以朱泚幸梁,僖宗黄巢再幸蜀,后日皆保安全。
晋成帝不避苏峻故危,梁武帝不避侯景故亡,靖康谋臣以固守京师而大误(《山房集》卷八。)
年:原无,据文意补。
桂岭刘府君墓志铭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五、《卢溪文集》卷四五
尹姓刘氏,讳章字微之庐陵宿学老儒也。
为人倜傥,善谈前世治乱,其国家所以存亡兴衰胜败所繇,抵掌雍容,一座尽倾,莫能与之抗。
其于书无所不读,而名动场屋,后进慕之,出其帐下者皆崭然而有闻。
少年时与上计吏偕至京师,试不得意,乃上书言治乱之事,不顾忌权贵。
久之,会蔡氏用事,变更治令,取当世宿望大臣尝有功而不附己者籍其名,谓之奸党;
士人上书不合意者籍为邪党,而君之名在焉。
天下义士叹息,号党籍为仙籍,以其所籍皆贤者也,乃知贤者所得之祸,反以为荣耶。
君坐是,不得预三舍考选。
宣和三年,始以免解登第,调宾州上林丞。
会村民有告邻妇杀其妻者,君适权尉事,验视以为非,太守怒,欲按之,君争不已,忽遇赦两释之。
由是太守始知君之贤,与诸司交荐之,关升从事郎,就移贺州桂岭县
秩满,以疾终于容州建炎己酉九月二十七日也,享年六十有三。
君初娶欧阳氏,再娶敖氏。
子三人,长曰德骥,次曰德麟,幼曰德象
德骥、德象同登建炎二年进士第德麟尝以才武举至行在。
德象宣义郎终于广州教授
德骥朝奉郎通判钦州罢,始扶君之柩归庐陵,将以某年某月某日葬于某所之原。
未几德骥亦卒,以治命属其子某,使来请铭。
不可不铭,铭曰:
奋身业儒,崛起蓬藋。
晚始登科,谁识此老?
十年之间,复见二妙。
三折蟾枝,宜大显耀。
胡啬其年,殁于岭徼。
归藏故乡,勒铭以诏。
滕王阁 北宋 · 王安国
七言律诗 押青韵
地势远连徐孺亭,穷南有客两曾经。
檐前燕雀鸣相斗,潭里蛟龙困未醒。
乱霭苍茫侵树色,惊涛浩荡失天形。
当时好景无同赏,对此悲歌孰为听宋赵令畤《侯鲭录》卷二)
送台倅赵叔明趋朝 宋 · 高文虎
 押先韵
羲轮正弭节,别驾忽扬鞭。
游从亦雨暑,朋盍知何年。
欲叙情缱绻,难得形周旋。
谱系玉为牒,辉华珠在渊。
汉家子骏才,今世德麟贤。
荐倅丹丘地,平分刺史天。
婉画迈前辈,阴功培后缘。
人或得其一,君亦几于全。
微凉起天末,触热趋日边。
石桥礼尊者,琼台访遗仙。
高张天姥盖,稳泛雪溪船。
稽山万塍镜湖千顷莲。
行庖击小鲜,触境乱鸣蝉。
应酬图画中,怀想冕旒前。
早渡月千里,晴帆风一川。
清都郁佳气,绛阙锁祥烟。
放朝上閤后,投谒岩廊先。
诸公竞罗致,百辟会班联。
托契倾盖,为僚因赘员。
犹凭六六鱼,寄问我沈绵(《天台续集别编》卷五)
蝶恋花·春暮和作 清末至民国 · 魏毓兰
 押词韵第四部
碧玉高楼临水吴几道
燕子呢喃宋祁,恼破春情绪赵令畤
满眼游丝兼落絮冯延巳
纱窗一阵萧萧雨张震

尽日东风吹柳树赵鼎
带得春来程钜夫,又送春归去周紫芝
著意留春春不许黄鸿
问花花又娇无语真德秀
汝阴西湖鞠为茂草久矣,予来守颖,始浚治之,今升新任,临行有作 其一 清 · 卢见曾
五言律诗 押先韵
欲别西湖去,祠堂拜四贤①。
名先官爵大,地藉晏游传。
覆瓦延残碣,栽桑界祀田。
报功尊赵吕,配食与千年②。
注:①晏元献殊欧阳文忠修吕正献公著苏文忠轼
②始以宋佥书赵令畤、明通判吕景蒙二公配享。
郑介夫 北宋 · 晏几道
七言绝句 押支韵
小白长红又满枝,筑毬场外独支颐。
春风自是人间客,张主(《类说》卷一五作主领,《独醒杂志》卷四作主掌)繁华得几时宋赵令畤《侯鲭录》卷四 《侯鲭录》:熙宁中郑侠上书事作,下狱。悉治平时所往还厚善者,晏叔原皆在数中。家搜得叔原诗,裕陵称之,即令释出。)
三题天际乌云帖九首 其四 戊戌 清 · 翁方纲
七言绝句 押东韵 出处:复初斋诗集卷十八
吾家印似项家红,横卷签题久不同。
侯侍郎兼王介石赵周过眼几春风赵德麟《侯鲭录》言见于濠守侯德裕家,周公谨《云烟过眼录》言见于王介石虎臣家。)
周必大进封开国伯食邑三百户淳熙六年十月 南宋 · 郑丙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八三、周益国文忠公年谱
敕:朕蒐太室之仪,举明禋之典。
将事之夕,尚烟云之蔽亏;
降福自天,俄月星而明溉。
乃眷侍臣之列,助予毖祀之修。
宜均馂惠之施,载锡光华之宠。
大中大夫、试礼部尚书、兼翰林学士、兼太子詹事、兼侍读、兼修国史管城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周必大,道全德粹,才周气宏。
夙夜在公,咸仰仪刑之懿;
谋猷告后,备殚启沃之忠。
方翼而小心,汝皆济济而敬事。
含商吐角以达和豫,焫萧燎膋而升苾芬。
神游宴娭,景贶昭答。
清明鬯矣,庆熙事之备成;
福履绥之,岂朕躬之专飨。
载稽彝典,并涣恩荣。
进陟执圭,申陪食赋。
昭事上帝,朕永怀寅畏之诚;
精白一心,尔尚罄交修之效。
可特授依前大中大夫、试礼部尚书、兼翰林学士、兼太子詹事、兼侍读、兼修国史进封管城县开国伯,加食邑三百户
代谢郊祀加食邑三百户 宋 · 仲并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三八、《浮山集》卷五
蒇礼对天,曾豆笾之莫预;
疏恩加地,尚簪履之弗遗。
讵获恳辞,肆闻成命中谢。)
伏念臣壮心彫落,多病侵陵。
归故国之丘园,稍休暮景;
奉真祠之香火,仰酬大恩。
属三岁之亲祠,蒐多仪之久废。
天地昭格,祖宗宴娱。
望极圜丘,想灵斿之来下;
恩沾衡宇,仰睿泽之旁流。
久矣投閒,恍焉拜命。
虽附剧于鳌抃,初莫效于骏奔。
方业茂少康,不失配天之旧;
顾功惭仲叔,猥蒙与邑之多。
固避无从,祗承有腼。
此盖伏遇皇帝陛下受天全付,跻世大安。
孝允格于神明,诚克参于高厚。
卜年卜世,符三代有道之长;
飨帝飨亲,嘉四海以职来祭。
景贶于至日,敷庞禧于普天。
诞锡纶音,增加井赋。
既欣逢于盛世,又窃冒于殊恩。
歌诗十九章,莫述无前之迹;
邑人三百户,终怀非据之忧。
沟壑未填,涓埃是效。
乾龙节疏(二) 宋 · 仲并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四四、《浮山集》卷一○
武兴周,式纪诞弥之庆;
嵩呼祚汉,光昭锡羡之符。
旦属流虹,心随倾藿。
载瞻銮络,虔叩宝坊。
伏愿如日方中,配天无极。
必得其寿,茂膺景贶于神灵;
式遄其归,俯慰中原之父老。
望云弥切,指日以期。
仰冀觉慈,率从群请。
宋故右大中大夫敷文阁待制正议大夫蒋公墓志铭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九二、《鸿庆居士文集》卷三七
义兴蒋氏以东汉亭侯澄为鼻祖,距今千馀年,诸戎乱华,大盗移国,名臣巨室,捐坟墓,弃印绶,老死岩谷,何可胜数?
而后世之兴,往往不知其族之所自出。
义兴之蒋,祖孙相望,名迹斑斑然,以宦学世其家,为闻姓
奕世显融,以至宋兴,尚占数义兴,谱𠙶亭之昭穆,为三十一世祖,今常州宜兴县𠙶亭乡是也。
咸平中,有讳堂者,以进士起家,事仁宗皇帝,为吏部侍郎枢密直学士,赠太尉
而犹子太师魏公之奇,又以文学政事称天下,繇开封尹翰林学士知枢密院,尊显三朝。
而蒋氏子孙有名籍于朝者,比比出焉。
公讳璨,字宣卿
曾祖九皋,赠太傅
祖滂,江宁县主簿,赠太师
考之美,奉议郎通判真州,赠正议大夫
妣,硕人程氏;
所生母令人李氏。
公生十岁而孤,鞠于世父魏公。
诵习群书,操笔为章句,已卓越不凡,魏公喜而赋诗曰:「渥洼之驹必汗血,青云之干饱霜雪」。
器重盖如此。
奏补假承务郎
崇宁五年,调将仕郎婺州兰溪主簿
秩满,监泰州海安盐仓,升通仕郎开封府酸枣县主簿,迁文林郎,改宣义郎、监京东抽税竹木场,转宣教郎编修,迁史局检阅官
丁令人忧,忧除,除都水监丞,转通直郎提举江南西路常平,四迁右朝散郎、知抚州
江西漕计空乏,军士廪食不继,一日聚而噪于转运使之庭,排门闼,击胥吏,出不逊语。
公闻变驰往,麾其众诣常平仓受粟,已乃推首事数辈论杀之。
临川岁荐饥,群盗白昼入市,市人惶扰不知所为,会公谒客与之遇,尽执以归,戮其魁以徇。
戍兵由上饶路趋抚吉,所过侵暴,公为治次舍,具粮糗,严兵惮之。
既至,敛兵以入,受一日之食而去,秋毫不犯。
上书请祠,主管亳州明道宫
未几召见,擢尚书比部员外郎、知通州,转右朝奉大夫
通州并海,实鹾商舟楫之聚。
有杜兴帅所领屯淮上,遇敌,奔海陵,谋欲袭通据城,以待招纳之命,官吏惊怖欲逃。
公曰:「此等妄意室中之藏,故昧于一来」。
饬吏卒持酒胾逆之,而尽驱鹾商出境。
兴至,周视四顾,怅然失望,留一夕遂行。
事闻朝廷,就除淮南东西路茶盐,进直秘阁淮南东路转运判官,又直徽猷阁,升副使
逾年,直宝文阁、知扬州
淮海大都会,更建炎戎马蹂践之后,独有孤城,块然在草莽中。
于是增浚城隍,建置府寺,召募吏卒,安集流亡;
立关市,招商贾,治废田,开阡陌,而江之南、湖之北,有操橐耜、携妇子而至者。
两浙转运副使
公叹曰:「假我数年,可以尽复其故,而以不卒业为恨」。
累转右中奉大夫直龙图阁知临安府
临安浩穰,典治京师,世家大族恃恩骄横,公稍以法绳之。
两浙转运副使
俄徙江西,道出临川,公旧所临也,州人罢市出迎,环立道左,启问使君无恙?
公褰帷劳遣,赋诗纪其事,今刻石存焉。
豫章守帅调军食,出助教补牒率民钱,期至不如律令,一境骚然。
公移书喻止之,贷漕钱以纾其乏。
所过属州,暴骨朽胔,狼籍道路,公视而太息曰:「朝廷有掩骼之令,州县吏无一人推行者」。
乃募道释流,分授钱米,每敛数百躯,则穿一大坎瘗之,用富韩公故事,号丛冢云
淮南路提点刑狱
居数月,知镇江府
当是时,权贵人执爵禄之柄,视苞苴丰俭为低昂,公独无所饷,遂罢归。
请祠得台州崇道观,赐服三品,转右中大夫,凡四任宫祠
十二年,乃即𠙶亭之西山水胜处,筑室居焉。
閒遇胜日,棁杖履,从常所往来者饮酒赋诗,自肆于林壑之閒。
魏公耆儒宿学,所为文章精深典丽,一时士大夫传诵;
而公于群从中,独能传其学,尤工于诗。
清醇雅奥,声比字属,皆中律吕。
凡悲愉欣戚,行歌坐啸,不平有动于心,皆于诗见之。
东坡先生公所善也,故公蓄东坡诗文,自幼壮逮老,连榻累笥,至不能容,乃营一堂储之,号景坡云
余南迁,过疏山,见公《拟东坡煨芋》诗,刻龛之僧壁,诗律句法良是。
赵令畤家藏东坡遗文,中有公数诗,不能辨也。
权贵人死,诏起公为淮南转运副使
明年召归,擢户部侍郎,除集贤殿修撰、知平江府,进敷文阁待制右大中大夫
公在淮南,奏言:「两淮荐经兵火,公私埽地,滁小州,尤为穷陋,独有上供钱向著板籍中,户部移文督索无虚月,积二十年,终不得一钱,徒费纸札耳」。
有诏蠲之。
又言:「朝廷募人治淮上废田,设有侵冒,变斥卤为桑田,奚不可?
而无赖告讦,官吏追呼,无宁居者。
令丞职在劝耕,实扰之也。
以故良田上腴芜没为污莱,为可惜矣。
今欲令占田者免租税三年,使肆耕其中,人人歆艳,相慕相先,无旷土矣。
而后按所占田简徭薄赋,积谷实边,为公私百世之利,不亦善乎」?
平江大府,大家势人、豪商富贾舟车之会,号难治
公禁戢奸偷,锄刈强梗,植善柔,抚贫弱,狱市为清。
诸军牧马有厩屋数百区,茨以茅竹,岁一更之,用财与力皆出于民,公请于上,出内帑金佐其费,庀徒赋工,抡巨材,陶瓦覆之,坚壮可支数世。
州人欢呼,相率诣北禅寺作佛事以报上恩。
诸将掠人为兵补军籍,率用大舟往来漕河无人处,道遇强壮少年,束缚钳梏之。
恶少利其赀,通为囊橐囚闭栅中,无脱者。
公密缉,尽得其姓名,穷治株穴,捕寘诸法,遂绝。
水潦大饥,诏发常平,公调十二万石,计道里远近,视男子妇人老幼强弱,分日异处各有法,无饿者。
已而属县长洲鬻狱,公与诸司皆坐贬,降右中大夫提举洪州玉隆观。
明年,复右太中大夫,上用公之意未衰也,而公病矣。
以二十九年四月己亥卒,赠右正议大夫
公仕三朝,出使入侍四十馀年,所涖皆有迹。
平江时,已过七十,日阅讼牒百馀纸;
延见官属理庶务,接对宾客,饯过迎来,虽精练少年不能过也。
自朝廷表疏奏议笺记,部使者书檄之文,与夫朋友族姻寒暄之问,一不以属记室,皆自手出。
客至命酒,即席赋长短句,畀歌者持杯劝侑,巧丽清新,不袭蹈前人一言一句。
府治有唐刺史韦应物、白居易、刘禹锡遗像,号三贤,废于兵火久矣。
公即故地缮治祠屋,绘三贤像,自书榜揭之,以示邦人尊贤尚德之意。
公从祖太尉公堂、与从父大夫公之翰尝典此州,至是,公以西清法从踵其后,衣冠之盛,󲦤绅叹慕,以为口实。
公善书,得古人用笔意,大者径尺,细者如蝇头,怪奇伟丽,独步一时。
凡今仙宫佛庐、穹堂奥殿、层台崇榭,得公书榜以为壮观,至今尺牍人皆宝藏之。
公除户部时,奏事殿中,上顾见所进疏劄,小字楷法,笔势遒健,不类老者,嘉叹久之。
有诗文三十卷藏于家。
享年七十五。
娶同郡李氏,承事郎畸之女,赠令人。
一男子:志祖,右文林郎、监潭州南岳庙
一女,适左从事郎李处全,监镇江府户部大军仓门。
孙男五人:蘧、蔺,并登仕郎
盖、萧、范,该公遗恩而未命。
孙女适进士张操,一尚幼。
公平生无嗜好,冲澹简远,有晋人之风;
家无十金之产,声伎之奉,终日据一几,游戏翰墨,至忘寝食。
读书著文之暇,则写佛经,作禅偈,皆出世间语。
遇人无贵贱少长,恂恂然。
自州县小官、贵为公卿,人不见其小异。
尝治斋室为便坐,榜曰师恂,实信践之。
其在官府,驭吏民如家,待寮吏如宾友,不立崖堑以自矜大,至抵冒宪禁,未尝有所私贷,亦不自为轻重,以故人畏而爱之。
公守临安,坐小法,知、通皆贬秩一等。
是岁当郊,通判应任子而坐贬,公造堂,请独任其咎,遂两已。
遇恩当任志祖,而魏公诸孙独思祖未著仕籍,改奏登仕郎,蒋氏诸老唶曰:「真吾宗之表也」。
公尝过县之永丰乡碧云寺,顾见一地冈阜深秀,曰:「此佳城也」。
卜之吉,乃自营冢墓,手种松环之,从旁筑屋十数楹,舍守冢者,名曰「西归」。
后五年公没。
志祖以三十年三月某甲子奉公柩以葬,举李氏令人以祔。
铭曰:
蒋侯开号,自𠙶亭始。
奕世蝉连,祖孙代起。
或仕或已,维桑敬止。
千载相望,不去其里。
于赫太尉,发迹初仕。
历宋二叶,持橐入侍。
魏公继出,文武兼备。
硕大光明,噌吰卓玮。
繄公挺生,前人是似。
屈首受书,不俟愤悱。
落笔千言,四座惊靡。
于时魏公,孰视而喜。
喜而赋诗,吾道东矣。
一干昂霄,可拱而俟。
剖符一州,曰古循吏。
振饥,如哺其子。
按节十城,曰古肤使。
布宣上恩,泽及枯胔。
阁省之华,殿庐之秘。
父祖百年,三贵并峙。
公材经纶,犹未尽试。
天不憖遗,俛仰一世。
君山之阳,碧云之址。
曰此佳城,山蟠水委。
公所自卜,顺以卒齿。
有铭昭之,以配信史。
慈懿皇后谥议庆元六年七月二十日 南宋 · 邵文炳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七一、《宋会要辑稿》礼四九之九四(第二册第一五三○页)
臣闻皇天监諟万邦,将祚有德,以永熙运,必生淑哲,齐圣并明。
化始于宫闱,而治形于海宇;
庆闳于当世,而声施于方来。
伏思三代之兴,独涂山、娀㜪、太姜、任姒载在简册,号称盛休,岂非为天所相,德行纯备者,其生也有数欤。
于皇我宋,世有哲王,率以正身齐家,守为成宪。
故天立厥配,昭哉后范,助隆帝业,冠轶前古。
至若作合初载,则诞开世嫡,以系天下之本;
正位长秋,则明章内治,以成天下之风。
燕居慈闱,则克俪极尊,以享天下之养。
嫔则之礼备,母道之教彰,美具善并,咸极其会,是又弗可及者已。
繄欲侈徽音于既往,播馨烈于无穷,则崇节惠之公,建殊常之号,协谋众志,受成太宫,用当乎灵心,用传乎古义,不可阙也。
恭惟大行寿仁太上皇后端庄而顺静,温裕而慧明
先太帅楚王,实事高宗、孝宗皇帝,驰驱百战,号时虎臣
载肃戎昭,填抚疆埸。
为国戡难,而有不专杀之仁;
为君尽忠,而有不求报之义。
储庆委祉,是生淑姿,以洪厥家,以瑞我宋。
奉神明之祚,诞圣哲之君。
巍巍乎其兼三代之懿也。
粤昔梦因之祥,赤光照室。
视天之表,异人告符,毓粹闺门,振芳胄绪。
不烦姆保之训,而无违德;
不待环佩之响,而无惰容。
天畀厥休,实钟渭涘。
太上皇帝潜曜朱邸,阴仪溯升;
正诸少阳,元妃受册。
时则行昭服瀚,诚助主鬯。
称诗率礼,法度相成,以修于妇之道。
惠问孚于帝室,景贶迓于穹苍。
甲观开祥,申固景命。
逮六龙在御,天德出宁,垂意太平,积精政事。
时则作配皇极,齐体紫宸
深惟王风,实繇正始,致夙宵之警戒,参念虑之几彻。
惟德泽是培,惟节俭之迪。
功宏于厚载,而不见其迹;
礼昭于善物,而不知其劳。
亦将以嗣曾壸之令猷,成河洲之美化。
孝宗皇帝尝临未央,睹其瘁勤,形于言动,载嘉后职,喜溢天语,内助之盛,盖可知矣。
于时革禁掖之靡饰,损椒涂之服御,新女史法诚,崇妇官之阴教,宫室不求于雕丽,钟鼓不闻于宴私。
洁丰栥盛,躬视涤濯,所以严九庙之祀者罔弗备;
敬共定省,亲调滑甘,所以赞两宫之奉者罔弗虔。
戒踰阈之言,则肃清闺闼,而险谒不萌;
守恶盈之训,则检裁外家,而毫发无假。
袆褕有肃,遵礼节也;
箴图布列,勤鉴观也。
穜稑献种,劭农务也;
茧馆亲蚕,劝女功也。
履綦贵而躬烦辱之事,当平世而厉忧勤之思。
壸政穆宣,德教鬯达。
用能辅成太上之兴理,以绍孝宗之垂休。
逮神器之传,将畀圣子,从容赞决,翊成夫计,保佑启迪,助闳诒谋。
内禅定于宫中,而四方晏如,灵长之业益固且安者,繄母训是赖。
太上褰裳高蹈,端处大庭,超心道微,储思于真一之境。
皇帝钦承付托,尊崇尽礼。
严四海丕奉,饬五日之亲朝,称玉卮,镂宝牒,实同寿母,均极怡愉。
荣怀所覃,际天薄海,固已庆不可逢之嘉会矣。
而慈殿之邃,密拱帝宸,承顺颜色以适起居,在视寒煖以奉饔膳。
调娱清闻之燕,绥妥中外之情,盖无所不尽其至。
蕊章籍籍,玩绎精专;
琳宇梵宫,赐予周匝。
所以密徼荫佑,导迎茀祉,上介慈皇曼寿之福,下副圣子宁亲之怀。
龙楼问安,母赞父教,祖宗法度,必戒遵承。
华夷抚宁,动植遂茂,阴功隐德,所被洪矣。
至于服贱纤丽之巧,而好乐乎绨纻;
器斥瑰奇之玩,而盥濯乎陶瓦。
字下而加厚,视穷而兴恻,威怒之教不施于臣妾,衣食之惠每逮于鳏𡠉。
若斯之伦,何可殚数。
历观古今之记,窃考妃后之事,未有殊尤绝迹可加于兹也。
是宜膺福善之报施,乐抚运之熙明,坐少广以凝神,与太极而同体,含饴载怿,受嘏亡疆。
夫何上天降凶,慈壸结祲,感炎歊之沴,愆冲啬之和。
皇帝孝根于心,忧形于色,护诸医而疗疾,祷群望以求哀。
药必亲尝,衣不解带。
而柔徽遽诀,冥数莫回。
飙驭何之,痛甚白云之远;
容衣虽在,恍惊丹旐之飞。
驹景易移,龙輴久殡。
将肃攒涂之启,以须祖载之期。
披绋既陈,池荒欲举。
有严仙寝,遂毕羡封。
此兆姓所以悼心,三灵为之变色。
有司繇是稽若旧典,勒崇丕册。
懿哉铄虖,几有以炳淑灵而昭全德也。
谨按视民如子曰慈,温柔圣善曰懿。
乃若母仪两朝,抚育函夏,哀矜恻隐,轸怀如伤,博施为心,宝俭为德,厚泽所被,合于坤元,不曰慈乎?
挺生圣嗣,训教恩勤,燕翼是裨,计虑深远,众美备具,一诚始终,仰增前辉,俯垂后范,不曰懿乎?
惟号谥之建尚矣,皇后谥则请于宗庙
矧慈衷之渊奥,仁德之庞鸿,皆非愚臣所能胜识,概述大行,实稽民言。
惟神灵之所顾歆,幽明之所合契,用昭示千万世,永为不朽之称,以振耀于丕铄。
大行寿仁太上皇后尊谥,宜以祖宗之命,锡之曰慈懿皇后
书自作小词后 宋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二二、《太仓稊米集》卷六七
李公择暮年学草书,东坡见之,言:「李十八草书似鹦鹉,能言不过数句耳」。
后数年,赵德麟复见之,问:「吾书何如」?
德麟笑曰:「可作秦吉了矣」。
仆顷岁尝作《中秋词》,后三十年夜饮花下,作《木芙蕖词》。
二词之作,日月几一世,而语之工拙相去几何?
岂非前一词似鹦鹉,后一词可作秦吉了耶?
河朔元寿以此词复求仆书其后,偶记坡语,聊作一笑。
寥阳殿上梁文 南宋 · 龚颐正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一、《吴都文粹》卷七、《吴郡志》卷三一、《道家金石略》第三六六页
在昔吴郡,于今汉辅,诞惟仙圣之宅,有严壮丽之区。
与日月以蔽亏,式表中天之华阙;
帅云霓而来御,蔚为上帝之高居。
庆基岳峙以当阳,琳宇星罗而拱极。
南端洞达,正殿穹崇。
维时三境之常尊,骈集九光之法驾。
螭蟠万础,遗址故存;
翚飞百楹,群目未睹。
方重熙累洽之运,正远至迩安之时。
曾是殊庭,莫还旧观,其何以伫飙游于肸蚃,甄灵贶于幅员?
皇上眷言,不吝有司之费;
寿宫申祝,亶储二圣之休。
守臣承睿志以致虔,上士不崇朝而乐施。
至人示化,高道勤心。
占营宣于瑶光,萃梓材于荆楚
莫不霞舒引墨,雷动挥斤,是度而是宜,不震而不竦。
琼檐绣栱,倏若化成;
金戺玉阶,殆非人境。
伫结绮粲朝暾之采,想觚棱宿霏烟之祥。
仰规太紫之圆方,俯尽鬼神之情状。
下锵鸣之玉珥,知足称于降临;
睨安帖之瑶坛,庶永蕃于祠奉。
考其经始,曾不淹辰。
斯举应龙之修梁,可后巨鳌之窃抃?
敢伸善颂,以佐欢谣。
抛梁东,沧海微茫一望中。
旸谷扶桑朝玉殿,郁然和气御灵风。
抛梁西,震泽重湖玉浪低。
风雨调和时节好,不烦香火咏朝隮。
抛梁南,咫尺神都汉辅三。
丙位有星长灿烂,两宫天寿与之参。
抛梁北,金榜云房新表出。
一念通神本圣功,八荒有道开皇极。
抛染上,风马云车来有象。
上元八景是天宫,万岁千秋输景贶
抛梁下,日夕层坛降报谢。
昭垂乾象报丰年,开阐坤珍资道化。
伏愿上梁之后,慈闱康寿,宸扆尊隆。
德教并恢于彤管,仁恩长树于青宫。
国栋无挠,王臣尽忠。
边圉永消于兵革,编民益劭于耕农。
千里绝札瘥之盭,四民均亭毒之功。
协气旁薄而扶舆,下九凤五龙于平世;
高灵偃蹇而骄服,肃千乘万骑于浮空。
永佑太平之极治,普臻希静之真气。
岘山石幢拓本癸卯 清 · 翁方纲
 押元韵 出处:复初斋诗集卷二十六
岘山杜碑不可见,堕泪之石亦不存。
庆历以前七百载,寥寥此意留乾坤。
中间尚有题识否,江山空见岁月奔。
龙图学士左迁至王原叔。),为感废庙临荒村。
表修屋宇想登陟,因勒文字荐藻蘩。
宾从和诗刻诸石,如与从事中郎言。
召伯甘棠既勿剪,征南故事且复援。
万山之下岘之上,白日照曜临湘沅。
宜访斯碑为重建,覆以亭榭临以轩
仰睎羊公俯万世,旷看天宇倾一樽。
人生所感偶会合,岂唯登眺嗟寒暄。
丈夫磊磊动天地,名声不系寂与喧。
与人家国有实济,相对夙夜观本原。
叔子怀柔矢德信,真气已欲东吴吞。
暇尝置酒领宾客,已复吊古增郁烦。
石虽纪游石何与,山以人憩山弥尊。
熙丰转瞬宋南渡,中原北望伤精魂王龙图《复岘山》诸诗,后有皇祐嘉祐熙宁元丰元符绍圣崇宁淳熙诸题。「淳熙乙巳临川王厚之顺伯被命措置,邮传襄阳孟冬二日还辕,朐山高仲一、永嘉刘义山中山伯英饯别于岘首。天宇清肃,北望中原,慨然久之。」)
后来山河角尖缩,全局一覆于襄樊
信哉在德不在险,钜平死后恩逾敦。
异代游人那得识,但见霁景开晏温。
八觚翠石墨花满,千秋烟雨涕泪痕。
道辅书如大苏迹,拟装以配雪浪盆元符元年六月十日郡太守岑岩起饮饯前熙帅钟弱翁于此,吴周臣赵德麟魏道辅李方叔俱至。庚辰二月六日,吴周卿赵德麟赵君度谢公定魏道辅、魏承老同来。)
顺伯囊中有碑录,遗迹又为来者扪。
其馀客若星过罶,潭水日夜锵潺湲。
我得拓文不敢褫,重是贤达来更番。
嗟贤与否岂易识,史所不及匪目论。
粘之屋壁当登览,耳畔如叫湘山猿。
蝶恋花·集词 清末民国初 · 傅熊湘
 押词韵第四部
二月江南山水路。
整整韶华,雅称嬉游去。
终是疏狂留不住。
啼红止恨清明雨。

泪眼问花花不语。
独折残枝,问解相思否。
春梦觉来无觅处。
杜鹃声里斜阳暮吕岩辛弃疾柳永孙光宪赵令畤欧阳修冯延巳张先毛滂秦观